教育多媒体最大的心痛：软件免费

    在国内教育多媒体的采购市场，硬件产品，特别是显示硬件一直居于主导地位。甚至，超过8成的费用最终落实在“显示”二字之上。而至于软件，很多时候成为了“被要求白送”的产品。这一点已经成为制约教育多媒体产业发展的关键瓶颈。

    采购者为何执迷于“软件”白送

    教育多媒体市场的采购，通常都是政府行为。不花自己的钱，成为采购负责人的最直接利益出发点。为此，这种采购过程的监管设计也就变成了“如何让纳税人的钱”不会被浪费。或者说，教学多媒体采购的事后审计，核心并不是围绕这些东西发挥了多大效能，而是围绕有无浪费金钱而进行。

    这种利益格局，导致了对硬件产品有利的采购市场。一方面，硬件产品摸得着、看得见；效果好坏也非常容易评估。同时，产品的使用功能具有很强的保值性和通用性。形成对比的是，软件和内容产品，看不到、摸不着。通过简单试用，也无法体验这些软件的好坏，是否实用；产品升级和迭代都只是承诺性的。更为重要的是，软件产品和内容产品的升级周期非常短。不断更新的现实导致这些产品存在急速贬值的风险。

    另一方面，从历史来看，最早的多媒体教学就是一台电视机，放一些视频影像资料。这种应用情形的采购过程中，硬件占据绝对主导。硬件主导的采购惯性延绵到今日。想要改变这一资金配置格局，需要的整个教育系统，对多媒体教学认识的彻底革命。包括教学组织者、采购者、财政部门、审计部门的传统观念都需要改变。

    结合以上这些因素，教学多媒体采购就出现了“主要谈硬件”，“软件和内容白送”的行业规则。但是，随着信息化教学的发展，这一行业规则早已不合时宜。

    没有好的“软件和内容”，教学多媒体效率的瓶颈

    教育系统落实多媒体教室的建设，初衷自然是提高课堂效率、提高教学质量。但是，在缺乏好的软件和内容的时候，多媒体教室自身却难以创造“价值”。

    一方面，从教师队伍角度看，这个队伍不是专职的“多媒体教学内容制作人员”。或者说，最好的教师也可能只懂“教学内容的本质”，却无法理想的驾驭“教学内容的多媒体化”。而且，即便有少数教师是全能的人才，即懂得教育、教学、内容、硬件、软件，又熟悉熟练掌握多媒体内容制作，对于这样的教师而言“多媒体内容制作”也是一件额外增加的繁重的工作——在时间和精力上恐怕难以保障。

    另一方面，仅有的教学多媒体制作工具、素材，基本围绕免费或者费用极低的产品而存在。比如PPT设计、网络上免费的资源、硬件厂商配套提供的应用软件和教案个例。这些产品不能说没有价值——但是，在软件和内容不能单独创造商业利益，主要“白送”的背景下，没有厂商愿意投入巨资开发这方面的产品。

    很多时候，价格未必反应价值。但是，太过廉价的产品，必然在功效上大大折扣。尤其是软件和内容，这种知识密集、技术密集、创意密集、人力资源密集的产品上，更是一分钱一分货。

    对于教学多媒体，往往软件和内容才是最终决定系统价值的关键：在优秀的内容上，50英寸和80英寸的屏幕并没有巨大的价值差异。但是，没有好的内容和软件，即便150英寸的大屏幕，更多的时候也只是一个聊胜于无的装饰。

    信息教学时代，离开信息谈“新教学”都是诡辩

    目前，多媒体教学已经进入信息化的时代。什么是信息化教学呢？核心应该是围绕信息和信息的载体而展开。过去那种多媒体教室，主要看重硬件的方式不是真正的信息化教学。

    首先，学习的本质就是信息交互与理解的过程。教学教受的即是信息。多媒体化的信息，只不过是比书本更生动的载体。互联网化的信息，只不过是信息存储和流通的方式发生了变化。这些不改变信息自身的价值。

    第二，信息教学，不是拘泥于传统课堂、多媒体大屏幕、电子白板的概念，也不是简单的互联网概念。信息化教学是以信息高速公路为基础、以多种信息产生和应用终端为接口、以信息内容的重新组织和崭新的信息结构的形成为标志的新兴教学概念。什么是信息的重新组织和崭新的信息结构呢？即是全新的、互联网化的多媒体教学软件和内容资源。

    第三，信息教学讲究的是教育资源的公平。但是，信息教学首先要建立的则是教学技术的金字塔性突破。站在这个教学技术金字塔顶点的是全新的软件和内容供给体系。这个金字塔的基础则是各种终端和互联网。现在的信息教学实践，更多的关注了基础，却忽视了真正闪耀光芒的顶点。这样的信息化教学，实现的公平只是硬件投入、基础设施的公平，而不是教学信息的公平。这就像高速公路，对于有车一族和没有车的人，意义完全不同。教学软件和内容就是高速路上的车量。

    所以，教学信息化已经进入一个误区：即硬件过重，软件过轻。导致这一格局的原因有历史惯性的、有组织结构性的、有意识和认知上的、也有懒政性的。这已经是一个复杂而迫切要解决的问题。

    企业化的教学机构，率先突破信息化教学瓶颈

    在大多数教学机构还在不断采购硬件产品的时候，另一些企业化的教学机构则已经开始转变自己的关注焦点。

    教学信息化的软件和内容产业的发展，需要的基础是什么？是这些软件和内容要创造价值，要有成本和效益回馈。在这方面，大型连锁化的教育企业无疑更具有优势。他们通过在总部实施软件工程和内容队伍建设，然后分发给各个加盟教学点，即解决了软件和内容的生产问题、也降低了基础教师们的多媒体课件负担，更能够通过规模化的应用和经营实现软件与内容产品的“盈利”。

    在这方面，发展比较好的案例很多。例如十几年前已经很火爆的英语培训。无论是雅思还是托福，都有很好的内容产品诞生。近年来的幼教加盟产业，也是以输出管理、软件、内容作为关键方向。在保持国家教材和课纲不变的情形下，自主设计教学内容、软件、素材、课程结构，成为很多民办和连锁教学机构的最大“卖点”。

    企业可以通过市场激励的方法，优先在教学市场实现“多媒体”从硬件为王，到软件和内容中心的突破。这种方式也适用于公立学校。需要改变的则是，教学多媒体采购从以往的大量买硬件，到购买软件、内容和各种服务。同时，以省或者市为中心，也可以建立专门的多媒体软件与内容研究室，“生产”自己差异化的教学信息内容。

    总之，教育行业市场化的部分已经做出先行的、有意的和可持续发展的探索，形成了一批成果和经验。这为未来更广阔的教育产业引入真正的内容为王的信息教育，奠定了社会基础。

    教学产品供给革命，必然围绕软件和内容进行

    对于教学多媒体采购，向软件为核心转变的认识正在成为行业共识。甚至，未来的多媒体教室可能是“购买软件和内容”，厂商赠送“硬件平台”。这将产生巨大的教学产品供给革命。

    首先，未来教学是高度AI化的。而AI本身就是软件。小学教育中经常遇到“小朋友分苹果”的问题。加减乘除的教学都是从此开始。传统的PPT和道具教学差不多，只不过是利用苹果形象集中注意力。而AI化的教学与智能交互、甚至虚拟现实设备结合，学生能自己动手分苹果，能够反复触摸整个教学过程。AI系统也会记忆每个学生的习惯、特点、进度，定制可能终生化的学习节奏。

    这样一个教学环境中，很像现在很火的“王者荣耀”。只不过，游戏引擎被知识结构引擎取代、娱乐内容被寓教于乐的知识取代。从商业角度看，游戏是赚了玩家的钱，而后者的AI教学足以赚到家长的钱。这可能是一个双赢的商机。

    第二，从学校教学看，未来的教育与互联网融合，学校、家庭和教学资源的社会化供给、市场化供给会更为紧密的被连接在一起。今天孩子需要择校，因为不同学校的理念、教师水平差距很大。未来在互联网上，学校的围墙会被信息化洞穿。学校不再是教学的真正主体，而只是一个节点场所。这样的格局下，教学采购的重心，自然会被转移到真正的教育本质：信息上来。而后者关联起的教学信息化产业版图会与今天的多媒体教学供给版图差异很大。

    第三，教育行业，软件和内容代表的知识创新价值会得到更多的认可。其实这是一个伪命题——家长为什么要去择校？就是因为对好的学校和老师的知识更为认可。家长们为何会选择辅导班，就是因为对社会化的、好的教学知识供给的认可。未来的变化只不过是软件、互联网内容，在这方面占据更多的市场份额。而有了市场的认可，那么教育软件和内容产业的开发也就有了足够的动力。

    第四，不断创新的教学软件和内容，就像今天的游戏产业、网络视频产业一样，需要比其对应的应用硬件更多的投入，也会创造出更多的价值。全班同学分苹果学习除法的模式，会变成有些同学喜欢桔子、有些同学切烤鸭。不时的网络学习大赛，更能挑起孩子学习的热情和激情。这样的格局下，教学多媒体企业就不仅是软件商、内容商，还是运营商、交互社区、数据中心。

    第五，教学过程中法定义务教育的形式可能会大不一样。目前的义务教育是以强制的资源分配为核心的。即保障孩子有学校、教室和老师。未来的义务教育可能更多的以教学投入补贴为中心存在。因为AI社会下，每个孩子的进度都会差异化、不同化。高度个性化的教学，让硬性资源配置的杠杆失效，并成为教学产业进步的阻力。义务教育制度资本化和资金化，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这有点像今天的商业养老保险抵税计划。

    总之，教学多媒体这个传统概念，发展到信息化新阶段、AI化时期，必然引起软件和内容产业的大爆发。以内容中心化为目标，取代硬件中心化，教学多媒体行业的价值会被极大的扩大。进而，产生整个教学供给体系的革命，创造出一个巨大的新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