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鹰的重生—TCL追梦三十年》有感
何志毅
中国企业社会责任同盟秘书长
北京大学贫困地区发展研究院副院长
北京大学华人企业研究中心执行主任
过年前收到TCL 公司李东生董事长寄来的一本书—《鹰的重生—TCL 追梦三十年》。尽管我对TCL 的历史比较熟悉,读完还是感慨万千,余味无穷。
1992 年,我有机会在惠州呆了一段时间,近距离地观察了TCL。1998 年,我在北京大学组建“中国企业管理案例工程”时首选的三个企业里就有TCL,我带着七八个学生在TCL 调研了一个多星期。2002 年,TCL 在海南召开“二十年反思研讨会”时我是少数几个外部学者之一。2005 年,在TCL 国际化的艰难关头,我写的一篇《不容失败的TCL国际化》曾被广为转载。我非常关注TCL 的足迹,把它当作中国企业的典型。事前我也听吴晓波说过他正在组织撰写TCL 三十年的书,他与李东生董事长在千岛湖有过数日的长谈,拿到书后我在几天的空余时间内就把书认真读完了。
从2011 年开始,在改革开放中诞生的中国企业将陆续迎来三十周年纪念,TCL 拉开了这个序幕。1981 年为生产录音带而在广东惠州注册成立的小小公司在三十年中历经风雨成就了今天的TCL。诞生于1982 年的新希望,1984 年的海尔、联想、万科,1987 年的华为、招商银行、娃哈哈,都将陆续面对自己的“三十而立”。尽管比较数据,我们发现华为的三十年似乎不如思科的三十年,联想的三十年似乎不如微软的三十年,TCL 的三十年也不如什么什么的三十年⋯⋯但要知道,它们是在成熟制度环境下的三十年;而中国企业,是在改革争论中诞生,在市场缝隙中发芽,在法治与人治的交织中前行,在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博弈中成长,在国际规则与中国潜规则的切换中徘徊,这就是TCL 和中国改革开放企业的历史背景。中国企业界流传“剩者为王”的说法,能够存活三十年的企业实属不易,还能长成大树则更为艰难,剩者寥寥。
在TCL 遭到国际化重创之后,李东生写了一篇《鹰的重生》的文章,流传甚广,TCL 三十周年纪念之书也以此为名。这是一笔浓浓的悲壮,是一种深深的励志,它讲述了鹰在40 年后有一个打掉喙、拔掉毛、磨掉爪的重生过程,为的是再活下一个精彩30 年。命运是不可选择的,做鹰不易,但如果是鹰则别无选择。我更加觉得TCL 的悲壮,更加体会李东生的孤独。TCL 购并汤姆逊的最终代价是其有史以来的利润之和,可以想象其决策者的心中之痛。任何个人或者组织都会经历失败和挫折,能够从失败和挫折中吸取教训,重新奋发图强的组织才是一个成熟的组织。TCL 熬过来了。2010 年,TCL 的销售收入和利润又重上历史新高;2011 年,TCL 的销售收入达到近600 亿元,利润接近20 亿元。这只鹰已经重新飞翔了,当它重新遨游世界的时候,此鹰已非彼鹰。
作为管理学院的教授,如果要我从TCL 的三十年中提取两个管理名词,我会说是营销策略和企业文化。TCL 从大屏幕彩电切入竞争已经十分激烈的彩电市场,后来又以“光屁股PC”切入个人电脑市场,以宝石手机切入手机市场,都大获成功。TCL 的品牌、渠道、销售管理都可圈可点。而TCL 的企业文化则是三十年的主线,成也文化、败也文化、重生也文化,李东生对企业文化的认识和重视在中国企业家中堪称凤毛麟角。如果在TCL 的三十年中提取两个关键性事件,我会说是产权改革和国际化,甚至放大到整个中国企业发展的三十年,我认为TCL 的产权改革和国际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忽略的重大案例。作为曾经的地方国有企业,TCL的产权改革设计之完美、执行之卓越、结果之圆满,是中国企业历史上为数不多的精彩案例,是优秀中国企业家和优秀中国政治家的联袂之作,是中国智慧的经典体现。TCL 的国际化作为案例教学的价值几乎无法估量,其过程中的欲罢不忍、进退为难、惊心动魄、百般无奈,令人回味无穷。TCL 与汤姆逊的签约地点在法国总理府,签约时胡锦涛主席和法国总理站在后排见证,却不料后来结局如此不尽人意。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但是有“失败是成功之母”之说,战场上没有不败的将军,更有经过失败历练的伟大将帅。
在TCL 的国际化教训中,我深刻体会到了“凝重”二字。如果TCL三十年的经验和教训付出了30 个亿的话,那么本书共30 万字一个字就值1 万元,此话真不为过,这种教训的价值不发挥实在太可惜。书中的人物之一严勇曾经对我说过,他碰到问题时经常会想起当年在哈佛课堂上的案例讨论,而现在我希望进军国际市场的中国企业家好好读读TCL的案例。
在一次次翻书的过程中,我一遍遍地看着封面上似乎熟悉但又不熟悉的李东生,脑海里闪现出两个词—“坦然”与“深沉”,然后我把两个词连在一起,成为坦然的深沉,感觉非常贴切。对于伟大的将帅而言,每一次失败都孕育着下一次更大的成功,我们有信心期盼TCL 的下一个成功,尤其是一个国际化的巨大成功!